第118章 雪夜,定乾坤(1 / 1)
除夕夜的雪,越下越大。
鹅毛般的雪片,落下来,盖住了地上的血,也想盖住这院里所有人的恐惧。
可盖不住。
那股子血腥味儿,混着寒气,往人骨头缝里钻。
棒梗的哭声,已经哑了,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秦淮茹就那么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像一尊被冻僵了的望夫石,眼睛死死地盯着墙角那具渐渐变冷的尸体。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回屋。
所有人都站在自家门口,成了这场人间惨剧的背景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哨声,由远及近。
两束刺眼的车灯,划破了胡同的黑暗。
警察来了。
几个穿着藏蓝色棉大衣,戴着大盖帽的公安,推开院门,快步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方脸的中年公安,肩上扛着三颗星,是个经验老到的。
他一进院,目光就扫了一圈。
当他看见墙角那骇人的一幕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保护现场!”
“无关人等,都退后!”
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里的住户们,如蒙大赦,又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齐刷刷地往后缩了缩。
两个年轻的公安拉起了警戒线,开始勘查现场。
方脸公安走到秦淮茹身边,蹲了下来。
“同志,节哀。”
他想问话,可看着秦淮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了站在不远处,胳膊上还在渗血的陆风身上。
“你是?”
“陆风。”
陆风的回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轧钢厂采购员,住前院东厢房。”
方脸公安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这胳膊……”
“他捅的。”
陆风抬起胳膊,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出来倒水,他从门后头冲出来,拿着这个。”
陆风用脚,踢了踢掉在雪地里的那块锋利铁片。
“二话不说,就往我心口捅。”
他的叙述,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叮!来自方脸公安的审视与惊疑+30000!】
“后来的事,院里的人,都看见了。”
陆风的目光,扫过院里那些惊恐的脸。
方脸公安点了点头,转向了离得最近的阎埠贵。
“这位老师傅,你来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阎埠贵的腿肚子,还在打哆嗦。
他扶了扶眼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公安同志,我……我看见了。”
“贾东旭……他跟疯了似的,拿着铁片子就捅陆风。”
“陆风……他那是正当防卫,用盆里的热水泼了他。”
“后来……后来贾东旭自个儿没站稳,往前扑,就……就撞那木桩子上了。”
他的话,说得磕磕巴巴,但意思很清楚。
是贾东旭行凶在先,最后,是死于意外。
【叮!来自阎埠贵的恐惧与极力撇清关系+50000!】
“你呢?”
方脸公安又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挠了挠头。
“我听见叫唤才出来的。”
“就看见贾东旭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然后又爬起来冲向陆风。”
“陆风躲了一下,他就自个儿栽过去了。”
何雨柱的描述,简单直接。
方脸公安又问了其他几户人家。
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所有人的证词,都指向一个事实:贾东旭寻衅滋事,激情杀人,最后死于意外。
而陆风,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问话的时候,秦淮茹忽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陆风。
“陆风!你还我男人命来!!”
她披头散发,脸上挂着泪痕和雪水,状若厉鬼。
两个年轻公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架住。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给东旭报仇!”
秦淮茹在他们手里,疯狂地挣扎着,嘶吼着。
那声音,凄厉得像是杜鹃啼血。
【叮!来自秦淮茹的滔天恨意与极致疯狂+600000!】
陆风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厌恶。
就像在看一个,在街边无理取闹的泼妇。
“公安同志。”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压过了秦淮茹的哭喊。
“贾东旭为什么对我怀恨在心,我想,院里的人,心里都有数。”
“他自己不求上进,好吃懒做,日子过不下去,就觉得是别人对不起他。”
“这些日子,我给他介绍工作,帮着院里修水管,自问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不但不感恩,反而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在羞辱他。”
“今天晚上,更是借着酒劲,持械行凶。”
“我为了自保,才失手伤了他。”
“至于他最后是怎么死的,大家都看见了,那是意外。”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院里的每一个人。
“如果说,我有什么错。”
“那就是我错在,不该对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抱有任何幻想。”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把贾东旭,死死地钉在了“忘恩负义,行凶杀人”的耻辱柱上。
也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院里的人,听着这番话,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陆风这个人,惹不起。
真的,惹不起。
【叮!来自全院住户的极致恐惧与敬畏+580000!】
方脸公安深深地看了陆风一眼。
他办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思之缜密,言辞之锋利,都让他心里暗暗吃惊。
“行了。”
他摆了摆手,对架着秦淮茹的两个手下说。
“先把她带回去,让她冷静冷静。”
然后,他又对陆风说。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去做个笔录。”
“好。”
陆风点了点头,十分配合。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
饺子,应该凉了。
警察带走了陆风,带走了秦淮茹,也带走了贾东旭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警车开走后,四合院,重新陷入了死寂。
但这寂静,和之前不同。
之前的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现在的寂静,是坟场里的死寂。
“都……都回屋吧。”
阎埠贵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第一个转身,钻回了屋里。
“砰”的一声,把门插上。
杨瑞华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老……老阎,这……这院里,是出了个阎王爷啊!”
阎埠贵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以后,看见他,绕着走。”
“不,看见他家那扇门,都绕着走!”
“一句话,都别跟他多说。”
他仿佛看见,陆风那张随和的笑脸背后,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叮!来自阎埠贵的终极恐惧与臣服+100000!】
派出所里。
陆风做完笔录,医生也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方脸公安亲自给他倒了杯热水。
“陆风同志,委屈你了。”
“大过年的,还让你遭了这场罪。”
“你放心,事实很清楚,你这是正当防卫,没有任何责任。”
“等流程走完,你随时可以回去。”
“谢谢。”
陆风接过水杯,热气,熏得他眼睛有些舒服。
天快亮的时候,陆风从派出所出来了。
雪,已经停了。
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他回到四合院。
院里,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墙角那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血迹,和那个戳穿了贾东旭身体的木桩,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陆风回到屋里。
桌上的饺子,已经凉透了。
他也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