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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风波(1 / 1)

事发那日是八月初一,比安陵容预想中整整提早了半个月,骤然打乱了她暗中筹谋的节奏。彼时养心殿内,皇后正陪着皇上商议半月后中秋佳节的操办事宜,安陵容与甄嬛也在旁侍立,殿内气氛尚算平和。

忽然有宫人通报曹贵人求见,只见她顶着外头的烈日进来,手中还提着个精致的描金餐盒。行过跪拜礼后,曹贵人脸上堆着温婉笑意:“皇上,皇后娘娘,今日天热得紧,臣妾特意在宫里熬了酸梅汤,想着送来给皇上和娘娘消暑解乏。”

皇上抬手让苏培盛接过来,浅啜一口便点头称赞:“嗯,酸甜合宜,凉得也正好,甚妙。可有给慧贵人送去?朕记得她有孕后,总爱喝些酸的。”

曹贵人笑意更深,忙回话:“知道皇上惦记慧贵人,臣妾早已备下一份,正打算一会儿顺道送过去呢。”

皇上一听,倒想起多日未曾去探望沈眉庄,当即起身:“如此,朕便同你一道去看看她。”皇后见状,也笑着起身:“本宫也好久没去看慧贵人了,我们也同去吧。”安陵容与甄嬛自然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闲月阁去了。

到了闲月阁才发现,敬妃、齐妃与欣贵人竟也在,满殿除了华妃,各宫有位分的妃嫔几乎到齐。本就不大的闲月阁瞬间挤满了人,安陵容看着眼前热闹又拥挤的场景,只觉心口一紧,脑袋嗡嗡作响——这情景,竟与前世揭穿沈眉庄假孕时的场面一模一样!

她正心神不宁,偏殿方向突然窜出一道身影。那宫女神色慌张,怀里紧紧抱着个鼓囊囊的包裹,脚步却有些踉跄,像是怕人追上。

正对门口坐着的曹贵人眼尖,当即出声喝止:“站住!你是哪个宫的人?光天化日的,怎么鬼鬼祟祟躲在这里?”

这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行的侍卫反应极快,立刻上前将那宫女按在地上。曹贵人走上前,故作惊讶地开口:“咦?这不是慧贵人身边伺候的茯苓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这才看清,被擒住的果然是沈眉庄的贴身婢女茯苓。皇上身边的苏培盛上前一步,一把扯过她怀里的包裹,打开查看时还高声问道:“你怀里藏的是什么?莫不是偷了慧贵人的东西,想夹带私逃?”

里屋的沈眉庄听到外头的动静,连忙扶着宫女的手赶出来,正好撞见这混乱的一幕。茯苓见了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挣扎着哭喊:“小主!小主救我啊!”

沈眉庄素来对下人管教严格,如今自己宫里的人竟在这么多妃嫔和皇上面前出了这等丑事,顿时又羞又气,脸色涨得通红。她厉声呵斥:“好个没出息的奴才!青天白日竟敢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脸求我救你?来人!把她拖下去,好好查问清楚!”

曹贵人抢步上前,一把夺过茯苓怀里的包裹,手指刚触到布料便觉异样,慌忙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尖声惊呼:“啊!这……这是带血的裤子!”

话音落下,殿内众人皆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窃窃私语声顿时响起:“这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宫里有人谋财害命,留下了血证?”“谁敢在宫里行凶啊?再说偷什么不好,偷这脏东西?”“会不会……是慧贵人胎象不稳,见了红?”

沈眉庄听得这些议论,身子微微发颤,连连摇头辩解:“我没有啊!”

皇上皱紧眉头,语气里满是疑惑:“此事确实蹊跷,哪有不偷金银珠宝,反倒偷这种污秽之物的?苏培盛,把她带下去,仔细审问清楚,问明白这裤子的来历,还有她为何要偷藏。”

可茯苓却始终紧咬着下唇,脸色白得像纸,不管旁人怎么问,都一声不吭。沈眉庄又气又急,脸上凝着寒霜,厉声喝道:“茯苓!你今日若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直接把你拉去慎刑司,让你尝尝皮肉之苦!”

茯苓被这话吓得身子一颤,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猛地抬起头,手指直直指向沈眉庄,尖声喊道:“小主!奴婢为了帮您毁灭证据,连性命都不顾了,您却狠心要置奴婢于死地,那奴婢也不必再为您效忠!皇上!皇上明鉴啊!小主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殿内轰然炸开。沈眉庄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身形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晕倒,甄嬛和安陵容连忙一左一右扶住她。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茯苓,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茯苓!你……你怎能如此诬陷我!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假孕,是她在撒谎!”

皇上的脸色瞬间沉得可怕,眼中翻涌着狐疑与怒火,他死死盯着沈眉庄,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慧贵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陵容先扶住浑身发颤的沈眉庄,轻声安抚:“姐姐莫急,孩子还安稳在你腹中,万不可气急伤了胎气。”随即走到茯苓跟前,语气轻却带着分量:“茯苓,诬陷主子可是大罪,蒙骗皇上更是株连九族的重罪,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得想清楚后果。”茯苓闻言,眼神闪烁,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犹豫。

曹贵人立刻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感慨:“平日里慧贵人就是心太善,对下人太宽厚,才养得她们这般胆大包天。换做旁人,别说株连九族,便是让她全家陪葬,也得震住这些不安分的奴才。”

话锋一转,又显得格外公允:“不过,单凭茯苓一人之言,终究难以信服。不如传太医来给慧贵人诊脉,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也能还慧贵人一个清白。”

茯苓听了曹贵人的话,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理智,突然疯了般哭喊,一口咬定沈眉庄假孕争宠,言辞愈发激烈。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猛地挣脱侍卫的手,一头撞向旁边的宫墙——“砰”的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溅在雪白的宫墙上。她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却还挣扎着看向皇上:“皇上……奴婢不该帮小主欺瞒您……只求一死赎罪……求皇上放过我的家人……”

这突如其来的血光吓得殿内众人脸色发白,沈眉庄更是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安陵容与甄嬛急忙扶住她,小心地扶进内殿躺下。皇上看着地上的血迹,眉头紧皱,嫌恶说道:“传太医!”

事发突然,安陵容虽早安排人手盯着为沈眉庄安胎的刘畚,却还是让他趁乱逃脱了。很快,两位太医匆匆赶来,此时沈眉庄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双手颤抖着抚摸小腹,像是想从腹中寻到一丝支撑的底气。

江慎江太医为她诊脉时,指尖刚搭上腕间寸关尺,神色便一寸寸沉了下去,渐渐凝如寒潭。他不敢置信般又细探片刻,随即躬身请太医院院判章太医再诊,务求精准。章太医闭目凝神切脉,末了却缓缓摇了摇头,二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齐齐躬身向御座禀道:“皇上,慧贵人……腹中实无龙胎。”

话音未落,江慎脸色煞白,踉跄一步跪倒在地,额角冷汗涔涔:“皇上,臣罪该万死!慧贵人此前曾私下找到微臣,称自己月信紊乱,恐碍受孕,求一张推迟月信的方子。臣当时只念着为皇家绵延子嗣计,未及深思便给了她……臣糊涂,还请皇上发落!”

这话让皇上眼中的疑云更浓,脸色愈发难看。沈眉庄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声音发颤:“皇上!那不是推迟月信的方子,是求子的方子!而且臣妾从未用过,臣妾真的没有假孕争宠!”

“方子呢?”皇上喉间滚动着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带着不耐的锐响,“你既以‘求子’为名索了方子,为何又弃之不用?此刻,立刻把方子呈上来!”

沈眉庄一时语塞,只能急声吩咐采月:“快去妆台下第三个盒子里把方子拿出来!”采月慌慌张张跑出去,折腾了好一会儿,却空手而回,脸色惨白:“小主……方子……方子找不到了!”

皇上脸色越发阴沉,殿内瞬间落针可闻,连空气都似凝固了般,人人屏气敛声,连呼吸都放得轻若游丝。甄嬛瞥见御座上翻涌的怒色,心头一紧,忙膝行几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意与急切的恳求:“皇上!臣妾曾见过那张方子,那确是调理身子、助益求子的方子啊!求皇上念在慧姐姐一心盼着为皇家延绵子嗣的份上,从轻发落,饶过她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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