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神行者现，收徒授阴阳初窥（1 / 1）
cp什么的都在前面说过了懒得重复说了
魏无羡的手掌还贴在秘地的岩壁上，指尖能触到岩石缝里积年的冷意——那点从青铜门后渗出来的温热已经快散尽了，像指尖攥过的火星，只留一点虚浮的烫。他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青铜门，门缝里漏出的幽蓝光晕淌在他脸上，左眼突然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皮下有细碎的光点在跳。他没后退，也没抬手去揉，只是不动声色地把垂落的袖口往上拉了半寸，露出藏在里面的炭笔——笔杆被他攥得发潮，炭芯在掌心印出一道浅黑的痕。
门开得比想象中慢，青铜与石壁摩擦的声音在幽道里滚着回音，像老兽的低喘。
一个穿灰青长袍的人从门后走出来。袍角绣着的日月纹路竟不像死物，在昏暗中泛着极淡的银光，顺着布料的褶皱轻轻流转，像是有细碎的星子落在上面。他站定在魏无羡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没先看他的脸，目光径直落在他的左眼上，那眼神沉静得像深潭，停了足足三息，才缓缓移开。
“你能看见什么？”那人开口，声音不响，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直接钻进耳朵里，连幽道里的风都静了一瞬。
魏无羡下意识摇头，指尖在炭笔上又攥紧了些：“什么都没看见。”
“但你没闭眼。”老者的声音没起伏，却戳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刚才蓝光最盛时，旁人早该被刺得眯眼，可他的左眼像有自己的主意，不仅没闭上，反而更亮了些。
魏无羡抬手摸了下左眼，指尖碰到睫毛时顿了一下，那点皮下的烫意还在，像揣了颗小火星。“它自己亮的，我管不了。”他说得坦诚，没有隐瞒——在这个莫名出现的老者面前，隐瞒似乎没什么意义，对方的眼神太准，像能看透他藏在袖口的炭笔，甚至看透他体内翻涌的怨气。
老者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向门内，袍角的日月纹在他身后晃了晃，银光淡了些。“跟我来。”
魏无羡站在原地没动。青铜门的门缝正在慢慢合拢，幽蓝的光一寸寸收窄，像快熄灭的烛火。他盯着那道光看了两秒，想起王亚瑟说过“秘地藏着你身世的线索”，终于咬了咬牙，迈步跟了进去——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答案，总比在原地猜谜好。
门后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空室。四面墙都是黑石砌成的，没有窗，也没有灯，只有墙壁上刻着些模糊的纹路，像是被岁月磨淡的符文。地面中央刻着一圈完整的符文，比墙上的清晰些，泛着极淡的白痕，像霜落在地上。老者已经盘坐在符文中心，双手结了个奇特的印放在膝上，双眼闭着，灰青的长袍垂在地上，与黑石地面几乎融为一体。
“坐。”老者的声音在空室里飘着，带着回音。
魏无羡绕到符文对面，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刚一落地，四周的符文突然“嗡”地一声亮起，白光顺着纹路快速爬升，像藤蔓缠上墙壁，整个屋子瞬间被照得通明——亮得有些刺眼，魏无羡下意识眯了下眼，左眼突然金光一闪，像要挣脱眼皮的束缚，他赶紧凝神压了下去，指尖在地上掐出个浅浅的印。
“你是谁？”他先开了口，打破了空室的寂静。炭笔还攥在手里，他没放下，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在”。
“神行者。”老者答得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
魏无羡皱了下眉——这个名字他从没听过，既不是金时空的异能行者，也不是木时空的修士，更不像乱葬岗见过的邪祟。但他没再追问，只是把炭笔捏得更紧了些，指节泛白。
“你想知道你是谁，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金时空，为什么左眼会有异常。”神行者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是极深的墨色，里面像映着符文的白光，“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但你要先过一关，过了，我才教你能掌控自己的东西。”
“什么关？”魏无羡坐直了些，体内的怨气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轻轻动了一下。
“听风辨魂。”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光突然灭了。不是慢慢暗下去，是像被人硬生生掐断了源头，前一秒还亮如白昼，下一秒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魏无羡呼吸一滞，立刻屏住气——黑暗里有东西在动，不是风，是比风更轻、更冷的气息。
十二缕气息，从四面八方飘来，绕着他转了圈。
有的冷得像冰碴子，刮过皮肤时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有的躁得像有小虫子在抓心，带着隐隐的嘶吼；还有一缕带着细细的哭声，像小孩被丢在黑夜里，抽抽搭搭的；最让他在意的是一缕无声无息的，贴在他手腕上时，像蒙了层凉雾，不疼，却让人发慌。
魏无羡没动，只靠耳朵和皮肤去感知它们的轨迹。他慢慢把炭笔放在地上，指尖在掌心蹭了蹭，又蘸了点唾沫，在身前快速画了个小小的护身符——这是他在乱葬岗练熟的法子，能挡些弱些的邪祟，此刻画出来，却没想到眉心突然一热，像有暖流顺着笔尖涌了出来。
符成的瞬间，他闭上右眼，单用左眼去看。
视野突然变了。
黑暗里浮着十二条模糊的影子。九条缠着浓黑的雾气，雾气里能看见扭曲的人脸，张着嘴像是在喊，却发不出声音；两条裹着浅灰的气，垂着头，手在身前抓来抓去，像是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剩下那一条，极细极淡，是近乎透明的白色，像一根快断的丝线，缩在角落的黑石墙边，轻轻晃着，没有靠近他，也没有躲闪，只是安静地悬着，像在等什么。
魏无羡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这条白影靠近时，他没觉得冷，反而有一点极淡的暖意，像小时候在莲花坞，江厌离给他剥的糖，放在手心里的温度。
他抬起手，指向那个角落。“这个。”
神行者没动，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点考验的意味：“说理由。”
“它们都在试探我。”魏无羡的声音很稳，“黑的想扑过来，灰的想抓我，只有它……不躲，也不逼我，甚至有点怕我。”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它身上的气，不邪。”
神行者静了许久，久到魏无羡以为自己答错了，空室里的光才突然亮了起来。那条白影在符文圈里化作一点微光，轻轻落在地上，像雪花一样慢慢融化，消失不见。其余十一缕影子同时发出尖啸，声音刺耳，撞向黑石墙壁，瞬间炸成细碎的光点，散在空气里。
“那是十年前死在这秘地的一个孩子。”神行者站起身，走到魏无羡面前，目光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家就在秘地附近，追一只白兔子跑进来，误踩了禁阵，魂魄被阵力撕碎，只剩这一丝清明不肯走。他在等一个人告诉他——‘你可以走了’。”
魏无羡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指出去的指尖还留着那点暖意，却又有点发空。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追着一只蝴蝶跑丢了，在林子里哭了半天，最后是江枫眠把他找回去的。
“你通过了。”神行者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现在，我收你为徒。”
魏无羡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是我？金时空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我？”他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不过是个带着怨气、左眼异常的“外人”。
“因为你不怕它。”神行者指了指刚才白影消失的地方，“不怕魂魄，不怕黑暗，更不怕真相。”
“怕什么真相？”魏无羡追问，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他其实怕，怕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个负担，怕自己根本不属于任何地方。
神行者没回答，反而抬起手，掌心对着魏无羡的天灵盖，轻轻按了下去。“你体内有不属于这个时间的东西。”一股温和的暖流从头顶灌入，魏无羡浑身一震，脊椎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穿，却不疼，反而很舒服，“它不该存在，但它来了。而你，是唯一能让它安稳下来的人。”
那股暖流顺着他的经脉往下走，经过心口时顿了一下，像是碰到了什么阻碍——魏无羡知道，那是他体内的怨气。但暖流没有绕开，反而轻轻裹住怨气，像哄小孩一样，让它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暖流继续往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左眼。
左眼突然金光暴涨，像有一盏小灯在里面亮了起来，光线透过眼皮，映在空室的符文上。但只一瞬，金光又收了回去，像从未出现过。
魏无羡喘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世界不一样了。
他能看见空气中飘着的细小光点，那是神行者说的“灵气”，像金色的细沙，顺着符文的纹路流动，还带着极轻的“沙沙”声，像风吹过麦田；他能听见地下三十丈处，水脉穿过岩石的声音，“哗啦啦”的，很清晰，甚至能分辨出水脉里有没有小鱼；他甚至能感觉到神行者体内的气息，一圈一圈的，像钟摆一样沉稳，每一次波动都和地面的符文呼应，像在对话。
“这是……”魏无羡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颤，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世界。
“阴阳通幽之术的第一步。”神行者收回手，退回到符文中心，“你能感知生死之间的缝隙了。这不是我教你的，是你本来就会，只是以前没人帮你打开这扇门。”
魏无羡试着动了下念头——他想看看地面的符文。念头刚起，那圈符文突然亮了一瞬，白光比刚才更盛，符文边缘浮起一层薄薄的雾，雾里能看见模糊的图案，像是日月在转。他又试了一次，这次集中精神，符文的纹路变得更清晰，甚至能看清每一笔刻痕里的细小灰尘。
“我能学多久？”他问，眼里有了期待——如果能掌控这种能力，或许就能找到回去的路，找到蓝湛，找到江澄。
“只要你活着，就能一直学。”神行者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笃定。
“如果我死了呢？”魏无羡笑了下，带着点自嘲——他从乱葬岗活下来，已经是侥幸，说不定哪天就被怨气反噬，或者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神行者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暖意：“那你早就该死了，不会坐在这里问我问题。你能活到现在，不是侥幸，是你体内的东西在护着你。”
魏无羡愣了愣，没再说什么——他想起乱葬岗的日子，好几次怨气快把他撕碎，却总能在最后一刻平静下来，原来不是他意志力强，是有别的东西在护着他？
“从今天起，你每日辰时来此。”神行者走向青铜门，袍角的日月纹又开始流转，“我会教你如何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你体内的东西很危险，用得好，能救人；用不好，会毁掉你自己，甚至毁掉你想护着的人。”
青铜门开了一条缝，外面还是那条幽道，阶梯向下延伸，不知有多深，夜色已经漫了进来，像墨汁一样，染黑了台阶的边缘。
“还有一件事。”魏无羡突然站起来，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确定，“刚才那孩子……我是不是见过他？”他总觉得那点暖意很熟悉，像在哪里感受过。
神行者的脚步没停，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你救过他三次。”
“什么时候？”魏无羡赶紧追问，往前迈了一步，想听得更清楚。
“你还不记得的时候。”
青铜门“咔嗒”一声关上了，把他的追问挡在了门内。
魏无羡一个人站在空室里，四周的符文渐渐暗下去，白光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地面中央那圈极淡的白痕。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纹里似乎多了点金光，一闪即逝，像刚才那条白影。他把炭笔重新塞回袖口，转身走向出口——炭笔还在，掌心的温度还在，这一切都不是梦。
阶梯很长，蜿蜒向下，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脚步声在幽道里回荡。魏无羡走得很慢，指尖还在回味刚才那股暖流的温度。走到一半时，左眼突然跳了一下，不是疼，是像有人在轻轻碰它。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青铜门的方向。
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幽道的黑暗，像张着嘴的兽。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瞬，有人在上面看着他——那道目光很温和，没有恶意，像神行者，又像……别的什么人。
他没抬头，也没回头，继续往下走。夜色已经漫进了秘地通道，像水一样淹过台阶，他的脚步踩进黑暗里，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