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2(1 / 1)
西里斯身边围着詹姆、莱姆斯和彼得,四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投下大片浓暗的阴影,而雷古勒斯就站在那片阴影的正中央。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只有攥紧的拳头上,指节泛着青白。
斯黛拉太熟悉他这个模样了,小时候被母亲罚站在客厅时,雷古勒斯也是这样,明明委屈得快要哭出来,却偏要绷着脊背,不肯让任何人看见脆弱。
可西里斯看不见,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看见。
在他看来一个懦弱的,被洗脑的弟弟,早就不是他的弟弟了。
兄妹三人,此刻像被分割在两个世界。
西里斯站在最亮的阳光里,被他的“兄弟”们簇拥着,笑得肆无忌惮;雷古勒斯站在阴影的边缘,直面着亲哥哥的狠心,像一株被遗弃在寒冬里的植物;而斯黛拉,躲在更深的阴影里,像一只蛰伏的兽,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她看着西里斯拍了拍詹姆的后背,说了句什么,然后四人组勾肩搭背地朝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走去。
西里斯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往雷古勒斯的方向瞥一眼。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雷古勒斯才缓缓地低下头,用手背蹭了蹭眼角,然后转身,朝着斯莱特林的地窖方向走去。
腰背挺直,带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骄傲与倔强。
斯黛拉在阴影里站了很久,直到阳光从回廊的窗台上移开,将整个空地带入灰蓝色的暮色里。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书,书页被摔得有些变形,那片干枯的月籽藤标本碎成了两半。
她把书抱在怀里,手指抚过封面上的烫金纹路,指尖的温度几乎要将那些字母灼穿。
眼里的阴鸷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想起小时候,西里斯还没进格兰芬多的时候,他们三个挤在布莱克家老宅的阁楼上,西里斯用魔杖给她和雷古勒斯变出会发光的蝴蝶;
想起雷古勒斯偷偷把自己的巧克力蛙分给被母亲罚不准吃饭的西里斯;想起她第一次进霍格沃茨,西里斯在站台上拍着她的头说“别怕,黛拉,哥哥在”。
可现在,那个哥哥亲手抛弃了他们。
抛弃了布莱克家,抛弃了他的弟弟,抛弃了她这个妹妹。
他厌恶家族的黑魔法,厌恶那些古老的信仰,所以连带着,也厌恶了他们这些“家族的附属品”。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却浑然不觉。
斯黛拉忽然想起贝拉姐姐说过的话:布莱克家的人,骨子里都淌着疯狂的血液,要么疯得光明正大,要么疯得阴鸷晦涩。
以前她总不信。她是布莱克家最“乖”的孩子,成绩优异,遵守校规,对家族的信仰从不表露异议,连说话都总是温声细语,像个完美的贵族小姐。
可此刻,看着庭院里那片刺眼的阳光,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片浓暗阴影,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是愤怒,是不甘,是被至亲抛弃的恨意,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阴暗。
布莱克家的人哪有不疯的?父亲疯在对家族荣誉的执念里,母亲疯在对黑魔法的狂热里,西里斯疯在对自由的病态追逐里,雷古勒斯疯在对家族的沉默坚守里。
而她呢?她一直装得很好,装得温顺,装得懂事,装得像一朵纯白无辜的栀子花。
可现在,那层伪装被西里斯亲手撕碎了。
原来布莱克家的人,真的没有不疯的。她以前不是不疯,只是没遇到能把她逼疯的事。
暮色越来越浓,回廊里的阴影像墨汁一样晕开。
斯黛拉抱着书,转身朝着地窖的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沉重。怀里的《北非毒棘与治愈草图谱》硌着她的肋骨,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或许,她不需要用夜影花去中和曼德拉草的戾气。
有些东西,本就该带着毒,带着刺,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就像布莱克家的血脉里,流淌的从来都不是温和的溪流。